面對變化駭人的世界,選擇閉目不看,抑或張開雙眼?
由即將爆發的環球經濟浩劫,到今天也沒完沒了的新冠肺炎疫情,再去到之前的反送中運動,我們正在經歷一段極之不容易的旅程。「到底何時才能回復正常?」 曾幾何時,我和大部份人一樣,每天都問著相同的問題。不過,當一直問,一直問,一直問……都找不到答案的時候,腦中就浮現了另一道問題:「到底要怎樣去適應新的香港?」
想到這裏,不免有點唏噓,因這意味要承認香港已沒法變回以前一樣。然而細想之下,也不難發現這是一貫的事實,世界從來都是不停地流變。無人可以回到從前任何時刻的香港,每秒鐘的香港也是全新的。
不過,世事又很奇妙:當日的反送中運動大大減少內地訪港旅客,再加上17年前沙士(非典型肺炎)血的教訓,令全民戒備深嚴,最終導致我城避免在疫症爆發初期出現大規模感染,更暫時比起很多國際大城市安全。當然,這會否吸引到過量的患者回港,釀成滅頂之災的第二波爆發,仍是未知之數。就算是禍福,也從來是不停地流變着。
上年6月至今,更深體會到自己看不清世事全貌的局限,心裏多了一分謙卑。世界存在了約45億年,而人生匆匆幾十年所見到的風景,充其量是為它拍了一張「照片」而已,九個月更只是這「照片」的一角。實在不得不承認,世上是有著極大量我認為「不應該、不可能」發生的事情,根本就「應該、可能」發生。
「我不會對那些哀愁憂鬱的情景閉上眼睛, 因為它們也是生活的一部份。對它們閉上眼睛,就等於關閉了心靈,禁錮了思想。」這是在1880年出生,被譽為「奇蹟的人」的作家海倫凱勒所寫的一句。海倫自幼因病失去了視力和聽力,以致無法說話。就在家人放棄教育之際,有幸遇上恩師安妮蘇利文,最終憑兩人無比的毅力,海倫不但學會閱讀和說話,更考獲哈佛大學文學學士,成為史上第一人。正是身體的殘缺,令她張開了一雙比黑夜蠋光更明亮的心眼。忽發奇想,如果海倫穿越到了現代,她的「照片」又會是哪個模樣?在這位盲人的眼中,當今世界會否只餘下黑白二色?或許,無需從黑白照中看出色彩,只要願意看見,「看見」本身已經有著一份自由之美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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每當絕望悲痛之時,讀到海倫凱勒的這段文字,我都會感謝她彌足珍貴的分享。祝願香港的下一代,在回看本世紀二十年代的歷史之時,也會感謝我們今天共同展現的頑強生命力。